2009年1月4日 星期日

競選州花 本土野花 要出頭

美國50個州都有他們各自的州花,大多是土生土長的本土植物,頗能代表各地的民風特色,但也有一些州把外國花卉選為州花,花色雖然漂亮,卻招致本土植物擁護者的抗議,希望州議會能重選州花,改用當地土產的野花,掀起一場有趣的州花回歸鄉土之爭。

美 國各州在選擇州樹的時候,並沒有洋土相爭的問題,除了夏威夷的石栗(Candlenut Tree)是來自馬來西亞的泊來品之外,其他諸州選的都是各自盛產的本土樹木。但在選擇州花時,各州州議會卻缺乏這種共識,有些州的州議員看到當地居民普 遍栽種的庭園花卉,覺得用來做為州花肯定不會出紕漏,卻沒有料到會招惹當地野花協會會員的數落,認為他們忘本,只看到外來植物的賣相,卻忽略了鄉土植物的 「內在美」。

在這一場愛鄉之爭中,原產於中國的芍藥(Peony,見下圖)居然意外地成為主角,而主戰場則在印第安納州。該州在1931年 原本是選百日菊(Zinnia)作為州花,但芍藥在當地非常普遍,這種被咱們中國人稱為「花中之相」的芍藥可以說是印州居民的最愛,每到5月底6月初,全 州處處可見芍藥的芳蹤,尤其是在國殤日,人們都把芍藥放在墳前,紀念陣亡的軍人。州議會眼看芍藥受到居民寵愛的情形,於是在1957年立法,改用芍藥作為 州花。

議員諸公此舉大有順天應人的美意,但該州的原生植物與野花協會卻有話要說,埋怨州議會沒有開眼看看當地的資源,一點也不感激自家擁有的野花,畢竟癩痢頭的兒子是自己的好,何況野花不也挺美的。

這個協會的會員從幾年前就開始展開遊說活動,但一直沒有說動州議會,這兩三年,他們改變策略,表示印第安納州不妨選兩種花作為州花,一方面保留芍藥的現有地位,另外再選一種當地的野花,洋土和平並存,兩全其美。

美 國各州都有野花協會,更由於前總統詹森的夫人大力倡導野花的保育活動,使野花協會益發活躍,鼓吹讓野花成為各州的州花也就成為他們的重點工作。他們也知道 花花草草原本就是很難引起火氣的雅事,不是弄得你死我活的政爭,所以他們大多折中建議採取並存的模式,保留現在的州花,另增一種野花。目前,已有7個州成 為採用這個模式的「野花州」,包括喬治亞的野杜鵑(azalea)、新罕布夏的粉紅杓蘭(pink lady’s slipper)、田納西的西番蓮(maypop)、俄亥俄的延齡草(trillium)、路易斯安納的路易斯安那鳶尾花(Louisiana iris)、密西根州的湖泊野鳶尾(dwarf lake iris)、以及佛羅里達的野波斯菊(coreopsis)。

主張用本土植物作 為州花的人認為,這樁事可不能等閒視之,跟居民的尊嚴和自豪有關,而且牽涉當地的歷史傳統和風土人情,可以顯現一個州的驕傲。人們說,州花應該和州樹州鳥 一樣,是人們走在鄉野時可以聞到的特有香味、可以看到的特有顏色、以及可以聽到的特有聲音,能夠讓人立刻對那片土地產生認同感。

在鄉土派為 野花爭寵的戰史中,「金棒花」(goldenrod)能成為肯塔基州的州花是頗讓他們得意的戰續。這種被中國人稱為「麒麟草」的野花,是肯塔基盛產的本土 植物,當地許多人主張用它做為州花,但是在第一次大戰結束後,當時的聯邦戰爭部卻中意肯塔基藍草(Kentucky bluegrass),予以大力鼓吹,因為該州的國民兵一直用它做為軍徽。但由於藍草並不是肯塔基的原生植物,而是源自亞洲和歐洲,中國人管它叫「早熟 禾」,肯塔基州的鄉土派於是極力反對,經過長期激烈的口水戰之後,州議會終於在1926年正式任命「金棒花」為州花。

鄉土派人士說,他們之 所以主張用本土植物做為州花,最大的原因其實是在培養和推展當地人對本土植物的保育觀念,而且,這種保育鄉土植物的觀念有其歷史淵源,早在1900年代就 已經在美國各地出現。當時,初來美國的外來移民為了賺取外快,常到鄉野採集野花出售,作為切花或假日裝飾之用。拿麻州來說,每到春天,人們就到處採擷俗稱 「五月花」(mayflower)的蔓生漿果杜鵑(trailing arbutus),到了冬天,常青樹的枝葉可以用來做花圈和花藍,成了競收的對象。在人們肆意採收之下,市區外數哩方圓的範圍中,五月花和常青樹幾乎絕 跡。

山月桂(mountain laurel)在1907年被康州選為州花之前,也有相同的遭遇,當地人在春末夏初山月桂盛開時在鄉野猛力採擷,賣給醫院和教堂。當地的蕨類植物和其他本土野花,也是人們賺取外快的自然資源。

為 了保護這些本土植物,各州紛紛成立野花協會,會員四出宣導,告訴人們怎麼用適當的方法採擷野花,例如勸說麻州人在採蔓生漿果杜鵑的香花時,不要把它連根拔 起。野花協會同時向州議會遊說,希望能把當地野花做為州的象徵,加強保育。在他們的努力下,山月桂在1907年成為康州的州花,11年後,五月花也登上麻 州州花的寶座。

印第安納州的野花協會為當地野花請命,這事到現在都還沒有塵埃落定,有待後續發展。在一般人眼中,這雖然不算什麼了不得的大事,卻是美國各地野花協會引為自豪的一個保育傳統。(文/周楚狷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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