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說,比起台北同學的體面、多才,他這台南小孩,又窮又土,連認得的英文字都比人家少。
現今大半只看外文原典的南方朔說,當年英文給他最大的驚嚇是大一時抱著萊納斯‧包林(美國化學家)的英文化學書坐圖書館,發現自己「英文字不認識幾個」,得不斷查字典。三小時下來,連第一頁導讀都未能竟其功,「我只想撞牆、跳河死掉」。
第二晚,鼓起勇氣再進攻同一頁。「查字典查成機械動作,我連『the』都查了。」近20歲的南方朔,自信幾乎摧毀。對抗了一個星期,終於「一個晚上可以看兩頁了」。
所以,他永遠記得大四的那天上午,「全世界都在流行存在主義」,無聊的南方朔在宿舍拿起一本盜版的「非理性的人」英文書,大概300頁,「居然一天讀完,而且我知道我讀懂了、讀對了。拗了4年不一樣了,那是我一輩子最快樂的事!」
南方朔小學四年級就沒了父親,北上念大學的學費、生活費全靠自己。於是,家教、念書、打工、對付英文,占去他大半的青春歲月。
談戀愛?太奢侈了,南方朔說,他省到洗澡、洗頭、洗衣全是水晶肥皂「一塊打死」。直到上了台大森林研究所,有了獎學金,「一個月1300元,可以過個規矩的學生生活了」,他才進化到使用當年同學流行的藥皂。
寒暑假是他攢學費的黃金期:上山打工去。本行是森林,他去到「沒聽說過的山裡」,台灣深山都去遍了,為大樹量胸圍、身高。一個月700元,可以讓他回到台北市生活3個月。這讓他看見另一個世界。
南方朔回憶,有次,整個烏來深山都是野生百香果,藤蔓纏樹,他得揮刀砍斷百香果的藤枝救樹。
至今,南方朔還是像早年一樣,過著簡單生活,朋友說他:「老王衣服就那三件」,西裝一套足以應付所有大場面。一年只理三次髮,包括過年、夏天,及一次的隨興。於是,他的及肩灰髮招牌髮式,就是這麼省出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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